"五万八,这台宝马你开走吧。"光头男人把钥匙扔过来,金属碰撞声在嘈杂的二手车市场格外刺耳。
有人说他捡到宝,开着宝马跑运输够风光;有人劝他小心,老车猫腻多;
可没人知道,他藏在夹克内袋的存折上,每一笔存款都浸着凌晨三点的露水。
当焊枪烧红的铁屑冷却成隐秘的夹层,当十五万现金在阳光下泛出诡异的光泽,这个只想靠勤恳过日子的男人,突然成了警方眼里的重点怀疑对象。
那道藏在后备箱底的焊缝里,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,会将他的人生引向何方?
01
二手车市场的铁门锈得厉害,红棕色的铁锈像鳞片一样挂在铁条上,
王磊推开时,门轴发出“吱呀——”的长响,震得门楣上的铁锈簌簌往下掉,落在他的肩膀上。
他拍了拍灰,走到一辆银色宝马前,手指关节敲了敲引擎盖,铁皮发出“咚咚”的沉闷响声,像敲在空心的木头上。
“这台车多少钱?”他问,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,尾音微微发颤。
裤兜里的手机硌得大腿生疼,手机壳后面塞着张银行卡,里面存着他跑运输攒了三年的积蓄,
一共六万二,是他每天凌晨三点爬起来,开着解放卡车跑长途拉蔬菜,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才攒下的。
卖车的是个光头男人,头皮在太阳下泛着油光,脖子上挂着串紫檀佛珠,油腻腻的,珠子间的缝隙里卡着黑泥。
他吐掉嘴里的烟蒂,用黄胶鞋的鞋底碾了碾,烟蒂在地上变成一摊黑灰。
“一口价,六万。”
他拍了拍车门,指节敲在铁皮上,
“08年的车,手续齐全,没出过大事,就是小剐小蹭,补过两次漆。”
王磊弯腰看了看轮胎,米其林的牌子,但花纹磨得差不多了,胎壁上还有道细小的裂纹,像条小蛇。
“六万太贵了,”
他说,眼睛盯着仪表盘,里程数显示十二万公里,指针有点歪,
“这里程数,顶多值五万五。”
光头男人笑了,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,牙缝里塞着韭菜叶。
“兄弟,这可是宝马,不是你开的那种破解放。”
他拉开副驾驶车门,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涌出来,
“你看内饰,干净着呢,前任车主是个女的,幼师,爱惜得很。”
王磊坐进驾驶座,皮革座椅的表面有些开裂,露出底下的海绵。
他摸了摸方向盘,桃木装饰上有几道划痕。
转动方向盘时,转向轴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像是有东西卡住了。
“我再试试车。”
他说,手心里全是汗,把灰色夹克的袖口浸湿了一小块。
“行,试试就试试。”
光头男人绕到车后,“哗啦”一声打开后备箱,
“你看空间,挺大的,放个行李箱、婴儿车啥的没问题。”
后备箱里铺着块黑色脚垫,人造革的,边角已经磨破,露出底下的铁板,上面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。
王磊发动汽车,引擎“突突突”地响了几声才稳住,声音有点大,怠速时车身轻微抖动,座椅震得他屁股发麻。
他开着车在市场外围的水泥路上转了一圈,换挡时变速箱有点顿挫,三挡换四挡时,像被人踹了一脚。
回到原地,他熄了火,心里盘算着:这车虽然老,但毕竟是宝马,开出去有面子,李娟说不定会喜欢。
“五万八,行不?”他咬了咬牙,说出心里的底价,这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。
光头男人皱了皱眉,眉头挤成个疙瘩,似乎在犹豫。
旁边一个卖二手车的女人凑过来说,她穿着花衬衫,领口敞着,露出里面的红背心:
“张哥,差不多就卖了,这台车搁这儿快一个月了,占地方。”
光头男人骂了句脏话,从裤兜里掏出串钥匙,扔给王磊:“行,五万八就五万八,今天能交钱不?”
王磊点头,手伸进裤兜摸手机,屏幕上还沾着早上吃包子的油星。
“能,我微信转账。”
他的手指有点抖,输密码时按错了一次,屏幕上跳出“密码错误”的提示,他的脸瞬间红了。
“转账得等明天到账才能过户。”
光头男人说,把一张二手车交易合同推过来,“你先把车开回去,明天一早过来办手续。”
王磊接过钥匙,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心里踏实了些。
他绕着车走了一圈,最后看了眼后备箱,光头男人已经把里面的空矿泉水瓶和旧报纸清走了,只剩下那块破脚垫。
“对了,”光头男人突然说,倚在旁边的桑塔纳上,
“后备箱锁有点不太灵,有时候得用力关,‘砰’一声才行。”
王磊没在意,点了点头,坐进车里。
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让他心里一阵激动,这是他人生中第一辆车,还是辆宝马。
他降下车窗,没听见光头男人在身后跟那个女人说:
“这傻子,捡了个便宜还挺得意,等他知道里面的猫腻,哭都来不及。”
02
王磊今年三十二岁,在城南的货运站当司机,开的是辆破旧的解放牌卡车,绿色的车漆掉了大半,露出底下的铁锈。
每天天不亮,三点半的闹钟一响,他就爬起来,揣两个馒头,开着卡车去蔬菜批发市场装货,往周边城市送。
有时候遇上堵车,晚上十一二点才能回来,累了就趴在方向盘上睡一会儿,头底下垫着件脏外套。
他租住在城郊的民房里,月租三百块,是个一楼的小单间,窗户正对着别人家的墙,屋里常年不见阳光。
房间很小,放了张一米二的铁架床和一个掉漆的衣柜就没多少空间了。
墙角堆着几个蛇皮袋,里面装着他换下来的脏衣服,攒到周末才一起洗,用的是三块五一袋的洗衣粉,泡沫很少。
三年前,他在批发市场门口的小卖部认识了李娟,她在那里当收银员,扎着马尾辫,笑起来有两个酒窝。
李娟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,她妈说:“王磊没房没车,你跟着他喝西北风?”
去年冬天,李娟在公交站跟他分了手,哈出的白气模糊了她的脸:
“王磊,我等不起了,我妈给我介绍了个开超市的。”
王磊没怪她,只觉得是自己没本事,连个像样的家都给不了她。
从那以后,他就更拼命地干活,除了跑长途,还接了些短途的活,比如给家具城送沙发,给搬家公司扛冰箱,哪怕只挣五十块也去。
他想攒钱买辆车,再付个首付买套小房子,证明自己能给人幸福。
身边的同事都劝他:“买辆国产车就行,吉利、奇瑞,三四万就能拿下,皮实耐用。”
但王磊心里有个疙瘩,李娟以前跟他说过,她最喜欢宝马,觉得开宝马的男人有本事,有面子。
他知道自己买不起新车,就把目标放在了二手市场,每天午休时都拿出手机,翻着二手车APP上的信息。
这半年,他一有空就去二手车市场转,对比了十几辆车。
有辆黑色的帕萨特,看着不错,但发动机漏油;有辆白色的丰田,价格合适,可前任车主是个烟鬼,车里的烟味洗都洗不掉。
直到看到这台银色宝马,年份虽然老,但外观还算体面,价格也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。
买车前一天,他给母亲打了个电话。
母亲在老家种地,身体不太好,常年吃降压药。
“妈,我想买辆车。”
他说,声音有点含糊,不敢说买的是宝马。
“买车干啥?费钱。”
母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带着电流的杂音,
“油钱、保险,一年下来不少钱。你攒点钱赶紧找个媳妇是正经,隔壁你二婶说给你介绍个离异的,带个女儿……”
“买了车跑活方便,能多挣钱。”
王磊打断她,心里有点酸,“等我多挣点,就回家盖房子。”
挂了电话,他看着手机里李娟的照片,是他们刚在一起时拍的,她站在油菜花田里,笑得很开心,扎着马尾辫。
照片是他用旧手机拍的,像素不高,但他一直舍不得删。
他想,等买了车,再努力攒两年钱,就去付个首付买套小房子,到时候再找李娟,说不定她会回心转意。
提车那天,他特意去公共澡堂洗了澡,用了块香皂,是超市打折时买的,柠檬味的。
换了身干净的衣服,是去年过年时买的夹克,灰黑色,没穿过几次,领口还很挺括。
他开着宝马在街上转了一圈,路过李娟上班的超市时,忍不住放慢了车速,希望能碰到她,让她看看自己也有车了,还是辆宝马。
03
车管所的院子里停满了车,黑色的、白色的、银色的,挤得满满当当。
王磊把宝马停在角落的树荫下,熄了火。
昨天的微信转账已经到账,光头男人说今天一早八点过来办过户,
可他等了快一个小时,八点四十五了,光头男人还没来。
他拿出手机打过去,听筒里传来“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”的提示音。
王磊有点着急,下车在院子里踱来踱去,鞋底碾着地上的碎石子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响。
裤兜里的过户材料硌得慌,是他昨天特意去复印店复印的身份证和户口本,用曲别针别在一起,边角已经被汗水浸湿了。
“师傅,你的车过户啊?”
一个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过来,制服上别着“验车员”的牌子,手里拿着个验车本,封皮有点卷边。
王磊点头:“是啊,等卖主呢,他还没来,电话也打不通。”
工作人员绕着车看了看,用手敲了敲后备箱盖,发出“砰砰”的响声。
“这车有点年头了,08款的3系吧?”他问,
“车况咋样?烧机油不?”
“还行,就是有点小毛病,换挡不太顺。”
王磊说,心里有点打鼓,不知道光头男人为啥没来,是不是想反悔。
工作人员打开后备箱,皱了皱眉,指着那块破脚垫:
“这垫子怎么回事?都破成这样了,换块新的也花不了多少钱。”
他伸手想把脚垫拿出来,手指却卡在脚垫和铁板之间,动不了了。
“你看这缝。”
工作人员指着后备箱底部,语气有点严肃,
“这铁板像是后焊上去的,你看这焊缝,颜色比周围深。”
王磊凑近一看,果然,后备箱的铁板上有一道细细的焊缝,呈长方形,围着后备箱的边缘绕了一圈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
他心里咯噔一下,想起光头男人昨天说后备箱锁有点不太灵,还让他用力关,当时没在意,现在想来,这话有点奇怪。
“这……这是咋回事?”王磊的声音有点抖,伸手去摸那道焊缝,边缘有点割手,像是刚焊上去没多久。
工作人员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螺丝刀,顺着焊缝撬动。
“这明显是后来焊上去的,”
他用螺丝刀的尖端刮了刮焊缝,“里面说不定有夹层,藏了东西。”
王磊的心跳得厉害,“咚咚”地撞着胸口,手心全是汗,把夹克的袖口又浸湿了。
他看着工作人员一点点撬动铁板,螺丝刀的尖端陷进缝里,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响声。
他心里既紧张又好奇,不知道夹层里藏着什么,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。
铁板被撬开一条缝,里面黑乎乎的,什么也看不见,一股霉味从缝里钻出来。
工作人员示意王磊帮忙,“你抬这边,我抬那边。”
两人一起用力,铁板发出“哐当”一声,被整个掀了起来,露出底下的夹层。
王磊探头一看,瞬间愣住了。
夹层里铺着一层黑色的塑料袋,很厚,鼓鼓囊囊的,把整个夹层都塞满了,不知道装着什么。
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耳边嗡嗡作响,车管所院子里的嘈杂声、汽车发动机的声音、人们的说话声,仿佛都消失了,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。
“这里面是什么?”
工作人员问,声音里带着警惕,他往后退了一步,手摸向腰间的对讲机,
“你知道吗?”
王磊摇了摇头,说不出话。
他的手指在颤抖,想去碰那个塑料袋,又有点害怕,像在碰一个炸弹。
这时候,他的手机响了,是个陌生号码,归属地是本地的,他没接,眼睛一直盯着夹层里的东西,挪不开。
“赶紧打开看看。”
工作人员催促道,已经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钮,
“喂,小张,过来一下,2号验车区,发现点情况。”
王磊深吸一口气,胸口像被堵住一样,喘不过气。
他伸手抓住塑料袋的一角,慢慢拽了出来。
袋子很沉,他差点没拿住,袋子底部蹭到铁板,发出“沙沙”的响声。
04
塑料袋口系得很紧,打了个死结,王磊费了很大劲才解开,手指被勒出几道红印。
一股奇怪的味道飘出来,有点像发霉的纸张,又有点像潮湿的泥土。
他把袋子倒过来,里面的东西“哗啦”一声掉在了后备箱里。
是一沓沓的现金,用白色的橡皮筋捆着,每一沓都码得整整齐齐,上面还沾着点泥土和霉斑。
王磊数了数,一共十五沓,每一沓都是一万块,红色的钞票在阳光下很刺眼。
他的眼睛瞪得很大,心脏狂跳,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,手指抖得厉害,碰了碰钞票的边缘,是真的,纸质很挺括。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
王磊的声音发颤,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,平时他的银行卡里最多也就几万块,还是分好几次存的。
工作人员也愣住了,他拿起一沓现金看了看,对着阳光照了照,又摸了摸水印。
“是真钱。”
他说,脸色很严肃,
“你赶紧报警,这钱来路不明,说不定是盗窃来的赃款,或者是别的什么不干净的钱。”
王磊这才反应过来,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报警。
他的手指不听使唤,拨号时按错了好几次,最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,才拨通了110。
电话接通后,他语无伦次地说:
“喂,警察吗?我在车管所,我的车里……车里发现了好多钱,十五万,就在后备箱的夹层里……”
挂了电话,他瘫坐在地上,屁股硌在碎石子上也没感觉。
他看着后备箱里的现金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他想起光头男人卖车时的样子,想起那句模糊的话,“这傻子,捡了个便宜还挺得意”,
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,疼得厉害。
周围的人围了过来,像看稀奇似的,议论纷纷。
“我的天,这么多钱。”
“这钱肯定是不干净的,不然藏这么隐蔽干啥。”
“这小子要倒霉了,说不定是销赃的。”
王磊把头埋在膝盖里,不敢看别人的眼神,耳朵里嗡嗡作响,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飞。
没过多久,警车呼啸而来,红蓝相间的灯光在车管所院子里闪烁。
两个警察走过来,穿着藏蓝色的警服,腰里别着手铐和对讲机。
他们问明情况后,戴上白色的手套,小心翼翼地把现金装进透明的证物袋,每一沓都标上了编号。
“这台车是谁卖给你的?”一个戴眼镜的警察问王磊,手里拿着笔录本,笔尖在纸上滑动。
王磊把光头男人的样子描述了一遍,
说他三十多岁,光头,脖子上挂着串油腻的佛珠,说话带点本地口音,只知道姓张,在二手车市场摆摊。
“我是在二手车市场买的,他说手续齐全,我看了行驶证,上面的名字好像不是他的,他说是车主委托他卖的。”
警察记录着,又问了些细节,比如交易时有没有签合同,光头男人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,有没有提过后备箱的事。
王磊一一回答,心里越来越慌,他不知道这钱跟自己有没有关系,会不会被当成同谋,会不会被抓起来。
“你先跟我们回派出所协助调查。”
警察说,语气很严肃,“这台车我们要扣回去检查,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问题。”
王磊点点头,站起身,腿有点麻,踉跄了一下。
他最后看了眼那台宝马,车身上落了片梧桐叶,被风吹得打着转。
他心里五味杂陈,昨天还以为捡了个便宜,买了辆宝马,心里美滋滋的,今天就遇到这种事,真是倒霉透顶。
05
派出所的询问室里,灯光惨白,照在王磊脸上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墙上。
他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三遍,口干舌燥,喉咙发紧,像有沙子堵在里面。
一个年轻警察给他倒了杯水,塑料杯,上面印着派出所的蓝色标志。
“你别紧张,”警察说,语气还算温和,
“只要你确实不知情,跟你没关系,不会为难你的。”
王磊点点头,喝了口水,水有点凉,激得他打了个哆嗦。
他看着窗外,天已经黑了,路灯亮了起来,橘黄色的光透过铁栅栏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,像打翻的墨汁。
“哐当”一声,询问室的门被推开,戴眼镜的警察走进来,手里拿着份文件。
“有新情况。”
他把文件放在桌上,推到王磊面前,
“我们查到车主信息了,这台车的原主人姓刘,是家建材公司的老板,三个月前报案说车被偷了,还丢了十五万现金。”
王磊的眼睛猛地睁大,手指攥紧了塑料杯,杯壁被捏得变了形。
“那钱……是他的?”
“对,”警察点头,
“他说取了十五万现金,放在后备箱准备给工人发工资,结果车停在公司楼下被偷了,现金也没了。”
王磊的心彻底落了地,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,贴在身上黏糊糊的。
“那……那我没事了吧?”
“没事了,”警察笑了笑,
“我们比对了你的转账记录和交易合同,你确实是正常买车,不知情。
不过那五万八的购车款,得等案子结了,从赃款里扣了返还给失主,再退给你。”
王磊连连点头,站起身时腿一软,差点摔倒。
警察扶了他一把:
“你可以走了,后续有需要配合的,我们再联系你。”
走出派出所时,已经是晚上十点多。
夜风有点凉,吹得他打了个寒颤。
他沿着马路慢慢走,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又缩得很短。
路过一个公交站台,他坐在长椅上,看着来往的车辆,心里空落落的。
三天后,警察打来电话,说光头男人抓到了,是个惯偷,专门偷豪车,已经作案五起了。
“他把偷来的车改了车架号,伪造了手续,低价卖掉。”
警察说,“那十五万现金他没敢花,藏在后备箱夹层里,想等风头过了再取出来。”
王磊听完,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他问:“我的钱啥时候能退?”
“下周吧,我们走完流程就给你转过去。”
警察说,“你留个银行卡号。”
挂了电话,王磊把银行卡号发给警察,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很久。
他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那辆破旧的解放卡车,是同事帮忙开回来的。
车身上落了层灰,看着却比那台宝马亲切多了。
一周后,手机收到银行的到账短信,五万八,一分不少。
王磊看着短信,突然笑了,笑得有点傻。
他拿着手机,走到货运站,找到老板:“张哥,我想加点活,跑长途的那种。”
老板有点惊讶:“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想歇两天吗?”
“不了,想多挣点钱。”
王磊说,目光落在远处的卡车车队上,“想买辆新的解放,国六排放的那种。”
老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行,正好有批货到山东,明天一早走,你去不去?”
“去。”
王磊点头,心里踏实得很。
那天下午,他去超市买东西,远远看见李娟从里面走出来,手里拎着个购物袋,身边跟着个男人,看着挺壮实。
王磊下意识地躲到货架后面,等他们走远了才出来。
他没觉得难过,只是心里有点感慨。
结账时,收银员说:“今天有促销,满五十减五块。”
王磊笑了笑,把手里的洗衣粉和牙膏放在台上,一共五十六块七。
走出超市,阳光正好,照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他想起母亲的话,等攒够了钱,就回老家盖房子,再找个踏实的女人过日子。
至于宝马,他想,那玩意儿不适合自己,还是开解放卡车实在,能挣钱,心里也安稳。
回到出租屋,他把李娟的照片从手机里删了,然后打开地图,查明天去山东的路线。
手机屏幕上,蓝色的路线像条蜿蜒的河,一直通向远方。
王磊笑了笑,把手机揣进兜里,开始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,手电筒、保温杯、还有那件磨破了袖口的外套。
窗外的月光照进来,落在墙角的蛇皮袋上,袋子里装着他的希望,沉甸甸的,很实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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